中国历史纪年体之南朝宋-公元465年

Olivia 0 2024-12-10

宋前废帝、明帝纪元(公元465年)宋永光、景和、泰始元年 北魏和平五年 柔然永康二年

春正月乙未朔,宋朝改元“永光”,大赦天下。

宋帝刘子业以南郊旧地为吉祥,移还复巳地。

丙申,北魏大赦天下。

乙巳,宋省诸州台传。

戊午,宋侍中、领军将军湘东王刘彧为为使持节、散骑常侍、都督南豫豫司江四州扬州之宣城诸军事、卫将军、南豫州刺史,镇姑孰。散骑常侍、护军将军、建安王刘休仁为领军将军,常侍如故。骁骑将军、秘书监山阳王刘休祐为使持节、都督豫、司二州、南豫州之梁郡诸军事、右将军、豫州刺史。左卫将军、给事中、桂阳王刘休范为中护军,领崇宪卫尉。右将军、豫州刺史、寻阳王刘子房为东扬州刺史,将军如故。淮南王刘子孟为冠军将军、南琅邪、彭城二郡太守。散骑常侍、左右郎将、吴兴太守刘休若征为散骑常侍、太常。未拜,迁左卫将军。右军司马殷琰徙巴陵王休若左军司马,除黄门侍郎,出为山阳王休祐右军长史、南梁郡太守;休祐入朝,琰仍行府州事。

宋司徒左长史孔觊迁侍中,未拜,复为江夏王义恭太宰长史,复出为寻阳王子房右军长史,加辅国将军,行会稽郡事。故中护军庾登之子庾冲远为卫军长史,后为豫章太守。

宋辅国将军、南平太守王彧为吏部尚书。太尉咨议参军刘道存为义恭太宰从事中郎。山阳太守申令孙为永嘉王子仁左军司马、广陵太守。

宋安陆王后军司马,加振武将军王延之出为安远护军,武陵内史,不拜。转湘东王卫军长史,加宣威将军。

二月丙寅,扬、淮水清洁有异于常,宋州治中从事史张绪以闻。

丁丑,宋减州郡县田租之半。

丁丑,魏帝拓跋浚行幸楼烦宫。高句丽、蓰王、对曼诸国各遣使朝献于北魏。

庚寅,宋铸二铢钱,形式转细。官钱每出,民间即模效之,而大小厚薄,皆不及也。无轮郭,不磨鑢,如今之剪凿者,谓之耒子。

宋太宰、江夏王义恭表宋故庶人刘义康曰:“臣闻忝祖远支,犹或虑亲,降霍省序,义重令戚。故严道疾终,嗣启方宇,阜陵愆屏,身膋晚恩。窃惟故庶人刘义康昔昧奸回,自贻非命,沈魂漏籍,垂诫来典。运革三朝,岁盈三纪,天地改朔,日月再升,陶形赋气,咸蒙更始。义康妻息漂没,早违盛化,众女孤弱,永沦黔首。即情原衅,本非己招,感事哀茕,俯增伤咽。敢缘陛下圣化融泰,春泽覃被,慈育群生,仁被泉草。实希洗宥,还齿帝宗,则施及陈荄,荣施朽壤。臣特凭国私,冒以诚表,尘触灵威,伏纸悲悸。”诏曰:“太宰表如此,公缘情追远,览以憎慨。昔淮、楚推恩,胙流支胤,抑法弘亲,古今成准。使以公表付外,依旨奉行。故泉陵侯允横罹凶虐,可特为置后。”泰始四年,复绝属籍,还为庶人。

宋流徙者并听归本,沈怀远于广州还,官至武康令。撰《南越志》及兄沈怀文文集,并传于世。

三月戊戌,北魏相州刺史、西平郡王吐谷浑权薨。

甲辰,宋罢临江郡。

乙巳,魏帝还平城。

夏四月,破洛那国献汗血马,普岚国献宝剑于北魏。

乙丑,北魏陨霜。

五月己亥,宋割郢州随郡属雍州。

癸卯,魏帝拓跋浚崩于太华殿,时年二十六。

甲辰,北魏皇太子拓跋弘即皇帝位,大赦天下。尊皇后冯氏曰皇太后。车骑大将军、太原王乙浑与林金闾矫诏杀尚书杨保年、平阳公贾爱仁、南阳公张天度于禁中。

丙午,宋后军司马张牧为交州刺史。

北魏故事:国有大丧,三日之后,御服器物一以烧焚,百官及中宫皆号泣而临之。皇太后冯氏悲叫自投火中,左右救之,良久乃苏。

北魏侍中、抚军大将军、司徒陆丽在代郡温汤疗病,乙浑忌之,遣司卫监穆多侯追丽。多侯谓丽曰:“浑有无君之心,大王众所望也,去必危,宜徐归而图之。”丽不从。左右止之曰:“宫车晏驾,王德望素重,奸臣若疾民誉,虑有不测之祸。愿少迟回,朝廷宁静,然后奔赴,犹为未晚。”丽曰:“安有闻君父之丧,方臣祸难,不即奔波者!”遂便驰赴。

戊申,北魏侍中、司徒、平原王陆丽自汤泉入朝,乙浑杀之。并杀司卫监、长宁子穆多侯。初,浑悖傲,每为不法,丽数诤之,由是见忌。

己酉,北魏侍中、车骑大将军乙浑为太尉、录尚书事,侍中、特进、殿中尚书、东安王刘尼为司徒,尚书左仆射和其奴为司空,加侍中。魏帝拓跋弘以刘尼有大功于先朝,弥加尊重,赐别户三十。北部尚书慕容白曜与乙浑共秉朝政,迁尚书右仆射,进爵南乡公,加安南将军。

时太尉乙浑隔绝内外,百官震恐,计无所出。殿中尚书拓跋郁率殿中卫士数百人从顺德门入,欲诛浑。浑惧,逆出问郁曰:“君入何意?”郁曰:“不见天子,群臣忧惧,求见主上。”浑窘怖,谓郁曰:“今大行在殡,天子谅暗,故未接百官,诸郡何疑?”归咎于林金闾,执金闾以付郁。时司空和其奴以金闾罪恶未分,乃出之为定州刺史。

壬子,北魏镇东将军、淮南王拓跋他为镇西大将军、仪同三司,镇凉州。

北魏征南将军、特进刁雍表曰:

“臣闻有国有家者,莫不礼乐为先。故《乐记》云:礼所以制外,乐所以修内。和气中释,恭敬温文。是以安上治民,莫善于礼;易俗移风,莫善于乐。且于一民一俗,尚须崇而用之,况统御八方,陶钧六合者哉?故帝尧修五礼以明典章,作《咸池》以谐万类;显皇轨于云岱,扬鸿化于介丘。令木石革心,鸟兽率舞。包天地之情,达神明之德。夫感天动神,莫近于礼乐。故大乐与天地同和,大礼与天地同节。和,故百物阜生;节,故报天祭地。礼行于郊。则上下和肃。肃者,礼之情;和者,乐之致。乐至则无怨,礼至则不违。揖让而治天下者,礼乐之谓欤?

“唯圣人知礼乐之不可以已,故作乐以应天,制礼以配地。所以承天之道,治人之情。故王者治定制礼,功成作乐。虞夏殷周,易代而起。及周之末,王政陵迟。仲尼伤礼乐之崩亡,痛文武之将坠,自卫返鲁,各得其中。逮乎秦皇,剪弃道术,灰灭典籍,坑烬儒士,盲天下之目,绝象魏之章,《箫韶》来仪,不可复矣。赖大漠之兴,改正朔,易服色,协音乐,制礼仪,正声古礼,粗欲周备。至于孝章,每以三代损益,优劣殊轨,叹其薄德,无以易民视听。博士曹褒睹诏也,知上有制作之意,乃上疏求定诸仪,以为汉礼。终于休废,寝而不行。及魏晋之日,修而不备。

“伏惟陛下无为以恭已,使贤以御世,方鸣和鸾以陟岱宗,陪群后以升中岳,而三礼缺于唐辰,象舞替于周日。夫君举必书,古之典也。柴望之礼,帝王盛事。臣今以为有其时而无其礼,有其德而无其乐。史阙封石之文,工绝清颂之飨,良由礼乐不兴,王政有阙所致也。臣闻乐由礼,所以象德;礼由乐,所以防淫。五帝殊时不相沿,三王异世不相袭。事与时并,名与功偕故也。臣识昧儒先,管窥不远,谓宜修礼正乐,以光大圣之治。”

魏帝诏令公卿集议,会帝崩,遂寝。

北魏姑臧侯李承为龙骧将军、荥阳太守。为政严明,甚著声称。承弟敦煌公李茂为镇西将军。李茂弟李辅,字督真,亦有人望。

北魏中书博士高闾迁中书侍郎。荥阳开封人郑羲拜中书博士。郑羲,字幼驎,魏将作大匠郑浑之八世孙也。曾祖郑豁,慕容垂太常卿。父郑晔,不仕,娶于长乐潘氏,生六子,粗有志气,而羲第六,文学为优。弱冠举秀才,尚书李孝伯以女妻之。

六月,魏帝封母舅繁阳侯李嶷为丹阳王,冠军将军、定州刺史、驸马都尉、肥如侯冯熙为征东大将军、昌黎王。冯熙,字晋昌,长乐信都人,太后冯氏之兄也。熙生于长安,为姚氏魏母所养。以叔父乐陵公冯邈因战入柔然,魏母携熙逃避至氐羌中抚育。年十二,好弓马,有勇干,氐羌皆归附之。魏母见其如此,将还长安。始就博士学问,从师受《孝经》、《论语》,好阴阳兵法。及长,游华阴、河东二郡间。性泛爱,不拘小节,人无士庶,来则纳之。熙姑先入掖庭,为魏世祖左昭仪。妹即魏帝拓跋浚皇后也。皇后使人外访,知熙所在,征赴京师,拜冠军将军,赐爵肥如侯。尚魏恭宗女博陵长公主,拜驸马都尉。出为定州刺史。

乙丑,魏帝诏曰:“夫赋敛烦则民财匮,课调轻则用不足,是以十一而税,颂声作矣。先朝榷其轻重,以惠百姓。朕承洪业,上惟祖宗之休命,夙兴待旦,惟民之恤,欲令天下同于逸豫。而徭赋不息,将何以塞烦去苛,拯济黎元者哉!今兵革不起,畜积有余,诸有杂调,一以与民。”

丙寅,上魏故帝拓跋浚尊谥曰“文成皇帝”,庙号“高宗”。

己巳,宋左军长史刘道隆为梁、南秦二州刺史。

乙亥,宋平西将军、宁蛮校尉、雍州刺史、洮阳县侯宗悫薨。赠征西将军,谥曰肃侯。泰始二年,诏以悫配食孝武庙。子宗罗云嗣,薨,子宗元宝嗣。

壬午,宋卫将军、南豫州刺史湘东王刘彧改为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诸军事、宁蛮校尉、雍州刺史,持节、常侍、将军如故。骠骑大将军、尚书令柳元景迁使持节、督南豫之宣城诸军事、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、南豫州刺史,侍中、令如故。宁远将军、豫州刺史刘德愿为廷尉。

秋七月癸巳,北魏太尉乙浑为丞相,位居诸王上,事无大小,皆决于浑。

宋御史中丞张永出为吴兴太守,迁度支尚书。前晋陵太守荀万秋为御史中丞,卒官。

宋太宰江夏王刘义恭性嗜不恒,日时移变,自始至终,屡迁第宅。与人游款,意好亦多不终。而奢侈无度,不爱财宝,左右亲幸者,一日乞与,或至一二百万;小有忤意,辄追夺之。大明时,资供丰厚,而用常不足,赊市百姓物,无钱可还,民有通辞求钱者,辄题后作“原”字。善骑马,解音律,游行或三五百里,宋世祖刘骏恣其所之。东至吴郡,登虎丘山,又登无锡县乌山以望太湖。大明中撰国史,世祖自为义恭作传。及永光中,虽任宰辅,而承事近臣戴法兴等,常若不及。宋帝狂悖无道,义恭、柳元景等谋欲废立。

宋帝年已渐长,凶志转成,欲有所为,越骑校尉戴法兴每相禁制,谓帝曰:“官所为如此,欲作营阳耶?”帝意稍不能平。所爱幸阉人华愿儿有盛宠,赐与金帛无算,法兴常加裁减,愿儿甚恨之。帝常使愿儿出入市里,察听风谣,而道路之言,谓法兴为真天子,帝为赝天子。愿儿因此告帝曰:“外间云宫中有两天子,官是一人,戴法兴是一人。官在深宫中,人物不相接;法兴与太宰、颜、柳一体,吸习往来,门客恒有数百,内外士庶,莫不畏服之。法兴是孝武左右,复久在宫闱,今将他人作一家,深恐此坐席非复官许。”帝遂发怒,免法兴官,遣还田里,仍复徙付远郡。

秋八月辛酉,越骑校尉戴法兴于家赐死,时年五十二。法兴临死,封闭库藏,使家人谨录钥牡。死一宿,又杀其二子,截法兴棺,焚之,籍没财物。法兴能为文章,颇行于世。

法兴死后,宋帝敕中书通事舍人巢尚之曰:“吾纂承洪基,君临万国,推心勋旧,著于遐迩。不谓戴法兴恃遇负恩,专作威福,冒宪黩货,号令自由,积衅累愆,遂至于此。卿等忠勤在事,吾乃具悉,但道路之言,异同纷纠,非唯人情骇愕,亦玄象违度,委付之旨,良失本怀。吾今日亲览万机,留心庶事,卿等宜竭诚尽力,以副所期。”尚之时为新安王子鸾抚军中兵参军、淮陵太守。乃解舍人,转为抚军谘议参军,太守如故。

宋员外散骑侍郎东海奚显度,亦有宠于世祖。常典作役,课督苛虐,捶扑惨毒,人皆苦之。宋帝常戏曰:“显度为百姓患,比当除之。”左右因唱诺,即宣旨杀之。

庚午,宋帝欲亲朝政,转尚书左仆射、丹阳尹颜师伯为尚书仆射,加散骑常侍,解丹阳尹。以吏部尚书王彧为尚书右仆射,分其台任,师伯至是始惧。征虏将军、南彭城太守、始安王刘子真为丹阳尹,将军如故。宁朔将军、司州刺史、汝南、新蔡二郡太守、始安县子宗越为游击将军,直阁。龙骧将军、武康令沈攸之除豫章王子尚车骑中兵参军,直阁。龙骧将军、南阳太守武念为右军将军,直阁,封开国县男,食邑三百户。前抚军中兵参军刘勔起为振威将军、屯骑校尉,入直阁。

宋帝杀戴法兴后,悖情转露。太宰江夏王刘义恭、柳元景等忧惧无计,乃与师伯等谋废帝立义恭,日夜聚谋,而持疑不能速决。元景以其谋告沈庆之;庆之与义恭素不厚,又师伯常专断朝事,不与庆之参怀,谓令史曰:“沈公,爪牙耳,安得预政事!”庆之恨之,乃发其事。时元景迁南豫州刺史,未拜。

癸酉,宋帝亲率直阁、车骑中兵参军沈攸之、游击将军宗越、屯骑校尉谭金、强弩将军童太壹及宿卫兵讨义恭等。先称诏召骠骑大将军、尚书令柳元景,左右奔告兵刃非常,元景知祸至,整朝服,乘车应召。出门逢弟车骑司马柳叔仁,戎服率左右壮士数十人欲拒命,元景苦禁之。既出巷,军士大至,下车受戮,容色恬然,时年六十。长子柳庆宗,有干力,而情性不伦,世祖使元景送还襄阳,于道中赐死。次子柳嗣宗,豫章王子尚车骑从事中郎。嗣宗弟绍宗、茂宗、孝宗、文宗、仲宗、成宗、秀宗。叔仁弟卫军谘议参军僧珍等诸弟侄在京邑及襄阳从死者数十人。元景少子承宗,及嗣宗子纂,并在孕获全。元景弟子虎威将军、上庸太守柳世隆以在远得免。

柳世隆,字彦绪,河东解人也。祖柳凭,冯翊太守。父柳叔宗,早卒。世隆少有风器。伯父柳元景,宋大明中为尚书令,独赏爱之,异于诸子。言于孝武帝,得召见。帝曰:“三公一人,是将来事也。”海陵王休茂为雍州,辟世隆为迎主簿。除西阳王抚军法曹行参军,出为虎威将军、上庸太守。孝武谓元景曰:“卿昔以虎威之号为随郡,今复以授世隆,使卿门世不绝公也。”

宋帝又率羽林兵于江夏王刘义恭府,杀之,并其四子:世子、辅国将军、湘州刺史刘伯禽,宁朔将军、临淮、济阳二郡太守、永修县侯刘仲容,永阳县侯刘叔子,刘叔宝。义恭时年五十三。断析义恭支体,分裂肠胃,挑取眼精,以蜜渍之,以为鬼目精。又诛尚书仆射颜师伯,时年四十七。六子并幼,皆见杀。廷尉刘德愿与柳元景厚善,下狱诛。太宰从事中郎、东兴县侯刘道存以党与下狱死。

宋朝改元“景和元年”,文武赐位二等。领军将军、建安王刘休仁为使持节、都督雍、梁、南北秦四州诸军事、安西将军、宁蛮校尉、雍州刺史。新除雍州刺史、卫将军湘东王刘彧未拜,复为南豫州刺史。皆留不行。镇军将军、江州刺史、晋安王刘子勋加使持节。龙骧将军太宰参军刘胡为休仁安西中兵参军、冯翊太守,将军如故,仍转谘议参军。

宋建康令沈文秀为建安王休仁安南录事参军,射声校尉。新除新昌太守蔡兴宗为临海王子顼前军长史、辅国将军、南郡太守,行荆州事,不行。

初,大明末,宋新安王刘子鸾以母殷淑仪有盛宠,太子刘子业在东宫多过失,宋世祖微有废太子立子鸾之意,从容颇言之。侍中袁顗盛称太子好学,有日新之美。世祖又以沈庆之才用不多,言论颇相蚩毁,顗又陈庆之忠勤有干略,堪当重任。由是太子深感顗,庆之亦怀其德。时诛群公,欲引进顗,任以朝政,迁为吏部尚书。又下诏曰:“宗社多故,衅因冢司,景命未沦,神祚再乂,自非忠谋密契,岂伊克殄。侍中祭酒、领前军将军、新除吏部尚书顗,游击将军、领著作郎、兼尚书左丞徐爰,诚心内款,参闻嘉策,匡赞之效,实监朕怀。宜甄茅社,以奖义概。顗可封新隆县子,爰可封吴平县子,食邑各五百户。”帝凶暴无道,殿省旧人,多见罪黜,唯游击将军、尚书左丞徐爰巧于将迎,始终无迕,迁为黄门侍郎,领射声校尉,著作如故。宠待隆密,群臣莫二。帝每出行,常与沈庆之、山阴公主同辇,爰亦预焉。俄而帝意趣乖异,袁顗宠待顿衰。始令顗与沈庆之、徐爰参知选事,寻复反以为罪,使有司纠奏袁顗,坐白衣领职。

帝姊山阴公主刘楚玉大见爱狎,淫恣过度,谓帝曰:“妾与陛下,虽男女有殊,俱托体先帝。陛下六宫万数,而妾唯驸马一人。事不均平,一何至此!”帝乃为主置面首左右三十人;进爵会稽郡长公主,秩同郡王侯,汤沐邑二千户,给鼓吹一部,加班剑二十人。帝每出,与朝臣常共陪辇。主以吏部郎褚渊貌美,就帝请以自侍,帝许之。渊侍主十日,备见逼迫,誓死不回,与驸马都尉、中书郎何戢同居止月余日,遂得免。帝所幸阉人华愿儿,官至散骑常侍,加将军带郡。帝少好讲书,颇识古事,自造《世祖诔》及杂篇章,往往有辞采。以魏武帝有发丘中郎将、摸金校尉,乃置此二官。以建安王刘休祐领之。

宋帝皆令庙别画祖父形像,曾入太祖庙,指太祖像曰:“此渠大英雄,生擒数天子。”次入文帝庙,指文帝像曰:“此渠亦不恶,但暮年中不免儿斫去头。”次入父孝武庙,指孝武像曰:“此渠大好色,不择尊卑。”顾谓左右曰:“渠大齄鼻,如何不齄之?”即令画工齄骏像鼻。

甲戌,时宋王畿复旧,征司徒、扬州刺史、豫章王刘子尚为都督扬、南徐二州诸军事,领尚书令,解督东扬州,余如故。射声校尉沈文秀为督青州之东莞东安二郡诸军事、建威将军、青州刺史。梁、南秦二州刺史刘道隆为右卫将军,永昌县侯,食邑五百户,委以腹心之任。左军司马崔道固为宁朔将军、冀州刺史,镇历城。游击将军、始安县子宗越领南济阴太守,进爵为侯,增邑二百户。

宋右军长史、会稽太守孔灵符犯忤近臣,为所谗构,遣鞭杀之。二子孔湛之、孔渊之,于建康赐死。

时宋帝狂悖无道,内外忧危,建威将军、青州刺史沈文秀将之镇,部曲出屯白下,说伯父始兴郡公沈庆之曰:“主上狂暴如此,土崩将至,而一门受其宠任,万物皆谓与之同心。且此人性情无常,猜忌特甚,将来之祸,事又难测。今因此众力,图之易于反掌,千载一时,万不可失。”庆之不从。文秀固请非一,言辄流涕,终不回。

乙亥,宋帝诏曰:“昔凝神伫逸,磻溪赞道,湛虑思才,傅岩毗化。朕位御三极,风澄万宇,资鈇电断,正卯斯戮。思所以仰宣遗烈,俯弘景祚,每结梦庖鼎,瞻言板筑,有劬日昃,无忘昧旦。可甄访郡国,招聘闾部:其有孝性忠节,幽居遁栖,信诚义行,廉正表俗,文敏博识,干事治民,务加旌举,随才引擢。庶官克顺,彝伦咸叙。主者精加详括,称朕意焉。”以始兴公沈庆之为侍中、太尉,庆之次子中书郎沈文季建安县侯,食邑千户,少子沈文耀,年十余岁,善骑射,帝爱之,封永阳县侯,食邑千户。镇北将军、青冀二州刺史王玄谟为领军将军。

子侄咸劝王玄谟称疾,玄谟曰:“吾受先帝厚恩,岂可畏祸苟免。”遂行。及至,屡表谏诤,又流涕请缓刑去杀,以安元元。帝大怒。

庚辰,宋帝以石头城为长乐宫,东城为未央宫,北邸为建章宫,南宅为长杨宫。罢东扬州并扬州。右将军、东扬州刺史、寻阳王刘子房以本号督会稽、东阳、新安、临海、永嘉五郡诸军事、会稽太守。

甲申,宋帝以北邸为建章宫,南第为长杨宫。以冠军将军、南琅邪、泰山二郡太守邵陵王刘子元为湘州刺史,将军如故。

丙戌,宋朝原除吴、吴兴、义兴、晋陵、琅邪五郡大明八年以前逋租。

己丑,宋朝复立南北二驰道。

葬魏文成皇帝拓跋浚于云中之金陵。

九月癸巳,宋帝幸湖熟,奏鼓吹。白衣领吏部袁顗从幸湖熟,往反数日,不被唤召。顗虑及祸,诡辞求出,沈庆之为顗固陈,乃见许。除建安王休仁安西长史、襄阳太守,加冠军将军。

戊戌,宋帝还建康。

庚子,宋左将军、南兖州刺史、永嘉王刘子仁为南徐州刺史,将军如故。辅国将军、丹阳尹、始安王刘子真为南兖州刺史,将军如故。右卫将军,加给事中薛安都为使持节、督兖州诸军事、前将军、兖州刺史。吏部尚书袁愍孙徙右卫将军,加给事中。

庚子,北魏曲赦京师平城。

宋帝昔在东宫,不为世祖所爱,素疾新安王刘子鸾以母殷宣贵妃有宠。

辛丑,宋帝免抚军将军、中书令、南徐州刺史、新安王刘子鸾为庶人,赐死,时年十岁。子鸾临死,谓左右曰:“愿身不复生王家。”同生弟妹并死,葬京口。又杀其母弟南海王刘子师及其母妹第十二皇女,发殷宣贵妃墓,坏世祖为贵妃所造新安寺,驱斥僧徒,寻又毁中兴、天宝诸寺。又欲掘景宁陵,太史以为不利于帝,乃止。

初,殷贵妃薨,金紫光禄大夫谢庄为诔云:“赞轨尧门。”引汉昭帝母赵婕妤尧母门事,宋帝在东宫,衔之。至是遣人责庄曰:“卿昔作殷贵妃诔,颇知有东宫不?”将诛之。或说帝曰:“死是人之所同,政复一往之苦,不足为深困。庄少长富贵,今且系之尚方,使知天下苦剧,然后杀之未晚也。”帝然其言,系于左尚方。

宋新除抚军参军到捴为长兼尚书左民郎中。

宋征北将军、徐州刺史、义阳王刘昶轻吵褊急,不能祗事世祖,大明中常被嫌责;民间喧然,常云昶当有异志。永光、景和中,此声转甚。宋帝既诛群公,弥纵狂悖,常语左右曰:“我即大位来,遂未尝戒严,使人邑邑。”江夏王义恭诛后,昶表入朝,遣典签蘧法生衔使。帝谓法生曰:“义阳与太宰谋反,我正欲讨之,今知求还,甚善。”又屡诘问法生:“义阳谋反,何故不启?”法生惧祸,叛走还彭城。

丙午,宋新除兖州刺史薛安都代义阳王昶督徐州豫州之梁郡诸军事、平北将军、徐州刺史。

丙午,魏帝诏曰:“先朝以州牧亲民,宜置良佐,故敕有司,班九条之制,使前政选吏,以待俊乂,必谓铨衡允衷,朝纲应叙。然牧司宽惰,不祗宪旨,举非其人,愆于典度。今制:刺史守宰到官之日,仰自举民望忠信,以为选官,不听前政共相干冒。若简任失所,以罔上论。”

丁未,宋卫将军、雍州刺史、湘东王刘彧加开府仪同三司。散骑常侍、崇宪太仆、特进、右光禄大夫刘遵考为督南豫州诸军事、安西将军、南豫州刺史。宁朔将军、南郡太守殷孝祖以本号督兖州诸军事、兖州刺史。

戊申,宋前梁、南秦二州刺史柳元怙复为梁、南秦二州刺史。

己酉,宋帝讨征北将军、徐州刺史、义阳王刘昶,内外戒严,亲率众过江。侍中、太尉沈庆之总统众军。法生至彭城,昶即聚众起兵;移檄统内诸郡,并不受命,斩昶使。将佐文武,悉怀异心。昶知其不捷,乃夜与六十余骑开门奔北魏,弃母妻,唯携爱妾一人,作丈夫服,亦骑马自随。在路多叛,随昶至者二十许人。昶虽学不渊洽,略览子史,前后表启,皆其自制。魏帝嘉重之,尚武邑公主,拜侍中、征南将军、驸马都尉,封丹阳王。岁余而公主薨,更尚建兴长公主。

辛亥,宋右将军、豫州刺史、山阳王刘休祐进号镇西大将军。

甲寅,宋建安王刘休仁留都,帝以其安西长史、冠军将军、襄阳太守袁顗为使持节、督雍、梁、南北秦四州、郢州之竟陵、随二郡诸军事、领宁蛮校尉、雍州刺史,将军如故。雍州谘议参军刘胡除越骑校尉。

宋冠军将军、雍州刺史袁顗舅辅国将军蔡兴宗亦留建康,谓之曰:“襄阳星恶,岂可冒邪?”顗曰:“白刃交前,不救流矢,事有缓急故也。今者之行,本愿生出虎口。且天道辽远,何必皆验,如其有征,当修德以禳之耳。”劝兴宗行曰:“朝廷形势,人所共见,在内大臣,朝夕难保。舅今出居陕西,为八州行事,顗在襄、沔,地胜兵强,去江陵咫尺,水陆通便。若朝廷有事,可共立桓、文之功,岂与受制凶狂,祸难不测,同年而语乎。今不去虎口,而守此危逼,后求复出,岂得哉!”兴宗曰:“吾素门平进,与主上甚疏,未容有患。宫省内外,人不自保,会应有变。若内难得弭,外衅未必可量。汝欲在外求全,我欲居内免祸,各行所见,不亦善乎。”顗于是狼狈上路,恒虑见追,行至寻阳,喜曰:“今始免矣!”时京城危惧,衣冠咸欲远徙,后皆流离外难,百不一存。顗与镇军长史、寻阳内史、行江州事邓琬款狎相过,常请间,必尽日穷夜。顗与琬人地本殊,众知其有异志矣。

戊午,宋左民尚书刘思考为益州刺史。是日解严,宋帝幸瓜步。

宋太尉沈庆之启通私铸,由是钱货乱败,一千钱长不盈三寸,大小称此,谓之鹅眼钱。劣于此者,谓之綖环钱。入水不沉,随手破碎,市井不复料数,十万钱不盈一掬,斗米一万,商货不行。

冬十月癸亥,宋曲赦徐州。

丙寅,宋帝还建康。安西将军、宁蛮校尉、雍州刺史、建安王刘休仁为散骑常侍、护军将军。右卫将军、给事中袁愍孙入为侍中,领骁骑将军。

宋临川长公主刘英媛性妒,其夫东阳太守王藻别爱左右人吴崇祖。主谗之于帝。

己卯,宋东阳太守王藻下狱死,临川长公主刘英媛与王氏离婚。宋帝以宫人谢贵嫔为夫人,加虎贲靸戟,鸾辂龙旂,出警入跸,在贵妃之上。实帝姑新蔡公主也。矫云主丧,杀一婢送出其夫宁朔将军、南济阴太守何迈第嫔葬行丧礼。

乙酉,宋镇北大将军、豫州刺史、山阳王刘休祐为镇军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。

宋辅国将军、南郡太守蔡兴宗重除吏部尚书。太尉沈庆之深虑危祸,闭门不通宾客,尝遣左右范羡诣兴宗属事。兴宗谓羡曰:“公闭门绝客,以避悠悠请托耳,身非有求,何为见拒。”还造庆之,庆之遣羡报命,要兴宗令往。兴宗因说之曰:“先帝虽无功于天下,要能定平凶逆,在位十一年,以道晏驾。主上绍临,四海清谧,即位正是举止违衷,小小得失耳,亦谓春秋尚富,进德可期。而比者所行,人伦道尽。今所忌惮,唯在于公;百姓喁喁,无复假息之望,所冀正在公一人而已。若复坐视成败者,非唯身祸不测,四海重责,将有所归。公威名素著,天下所服,今举朝遑遑,人人危怖,指麾之日,谁不景从;如其不断,旦暮祸及。仆者昔佐贵府,蒙眷异常,故敢尽言,愿公思为其计。”庆之曰:“仆皆日前,虑不复自保,但尽忠奉国,始终以之,正当委天任命耳。加老罢私门,兵力顿阙,虽有其意,事亦无从。”兴宗曰:“当今怀谋思奋者,非要富贵,求功赏,各欲免死朝夕耳。殿内将帅,正听外间消息,若一人唱首,则俯仰可定。况公威风先著,统戎累朝,诸旧部曲,布在宫省,宋越、谭金之徒,出公宇下,并受生成;攸之、恩仁,公家口子弟耳,谁敢不从。且公门徒义附,并三吴勇士,宅内奴僮,人有数百。陆攸之今入东讨贼,又大送铠仗,在青溪未发。攸之公之乡人,骁勇有胆力,取其器仗,以配衣宇下,使攸之率以前驱,天下之事定矣。仆在尚书中,自当率百僚案前世故事,更简贤明,以奉社稷。昔太甲罪不加民,昌邑虐不及下,伊尹、霍光犹成大事,况今苍生窘急,祸百往代乎。又朝廷诸所行造,民间皆云公悉豫之。今若沈疑不决,当有先公起事者,公亦不免附从之祸。车驾屡幸贵第,醉酣弥留,又闻屏左右独入阁内,此万世一时,机不可失。仆荷眷深重,故吐去梯之言,宜详其祸福。”庆之曰:“深感君无已。意此事大,非仆所能行,事至故当抱忠以没耳。”

魏帝征阳平王拓跋新成、京兆王拓跋子推、济阴王拓跋小新成、汝阴王拓跋天赐、任城王拓跋云入朝。拓跋子推为中都大官,察狱有称。拓跋天赐为内都大官。拓跋云拜都督中外诸军事、中都坐大官,听理民讼,甚收时誉。

宋帝常疑宁朔将军何迈有异图,迈虑祸及,亦招聚同志,谋因帝出行为变,迎立江州刺史、晋安王刘子勋。

十一月壬辰,事觉,宋帝自率宗越等出讨何迈,诛之。诏曰:“屯骑校尉南清河太守谭金、强弩将军童太壹、车骑中兵参军沈攸之,诚略沈果,忠干勇鸷,消荡氛翳,首制鲸凶,宜裂河山,以酬勋义。金可封平都县男,太壹宜阳县男,攸之东兴县男,食邑各三百户。”游击将军、始安县侯宗越加冠军将军,改领南东海太守,游击如故;龙骧将军、车骑中兵参军沈攸之迁右军将军,增邑百户;谭金迁骁骑将军,增邑百户;童太壹,东莞人也,迁左军将军,增邑百户。

宋帝凶暴无道,而宗越及攸之、谭金、童太壹并为之用命,诛戮群公及何迈等,莫不尽心竭力。故帝凭其爪牙,无所忌惮。赐与越等美女金帛,充牣其家。越等武人,粗强识不及远,咸一往意气,皆无复二心。

宋侍中、太尉、始兴郡公沈庆之常尽言谏争,帝意稍不说。及诛何迈,虑庆之不同,量其必至,乃闭清溪诸桥以绝之。庆之果往,不得度而还。帝乃遣其从子右军将军沈攸之赍药赐庆之死,时年八十。追赠侍中,太尉如故,给鸾辂辒辌车,前后羽葆、鼓吹,谥曰“忠武公”。长子沈文叔,历中书黄门郎,景和末,为侍中。庆之之死也,不肯饮药,攸之以被掩杀之。文叔密取药藏录。时兵仗围宅,收捕诸子。或劝文叔逃避,文叔见帝断截江夏王义恭支体,虑奔亡之日,帝怒,容致义恭之变,谓弟中书郎沈文季曰:“我能死,尔能报。”遂饮药自杀。文季挥刀驰马去,收者不敢追,遂得免。文叔子秘书郎沈昭明,亦自缢死。帝遣直阁江方兴领兵诛庆之兄子青州刺史沈文秀。庆之兄子兖州刺史沈僧荣征为黄门郎,未还,卒。僧荣子沈怀明。

宋领军将军王玄谟大将有威名,邑里讹言云已见诛,市道喧扰。玄谟典签包法荣者,家在东阳,吏部尚书蔡兴宗故郡民也,为玄谟所信,见使至,兴宗因谓曰:“领军殊当忧惧。”法荣曰:“领军比日殆不复食,夜亦不眠,常言收已在门,不保俄顷。”兴宗曰:“领军忧惧,当为方略,那得坐待祸至。”初,玄谟旧部曲犹有三千人,帝颇疑之,彻配监者。玄谟太息深怨,启留五百人岩山营墓,事犹未毕,帝欲猎,又悉唤还城。岩兵在中堂,兴宗劝以此众举事,曰:“当今以领军威名,率此为朝廷唱始,事便立克。领军虽复失脚,自可乘舆处分。祸殆不测,勿失事机。君还,可白领军如此。”玄谟遣法荣报曰:“此亦未易可行,期当不泄君言。”

宋右卫将军刘道隆为帝所宠信,专统禁兵,乘舆尝夜幸著作佐郎江斅宅,蔡兴宗马车从道隆从车后过,兴宗谓曰:“刘公!比日思一闲写。”道隆深达此旨,掐兴宗手曰:“蔡公!勿多言。”帝每因朝宴,捶殴群臣,自骠骑大将军建安王休仁以下,侍中袁愍孙等,咸见陵曳,唯兴宗得免。

宋太皇太后弟子衡阳内史路琼之卒。宋帝以其弟路休之为黄门侍郎,路茂之为左军将军,并封开国县侯,邑千户。又追赠太皇太后父路兴之侍中、金紫光禄大夫,谥曰“孝侯”;赠给事中路路道庆加赠散骑常侍、光禄大夫、开府仪同三司,谥曰“敬侯”。立道庆女为皇后,

壬寅,宋帝立路道庆女为皇后。四厢奏乐。赦扬、南徐二州。以黄门侍郎路休之为侍中,左军将军路茂之为黄门郎。散骑常侍、护军将军、建安王刘休仁加特进、左光禄大夫,给鼓吹一部。中护军桂阳王休范领崇宪卫尉。宣威将军、南东莞太守、湘乡县男戴明宝增邑百户。

宋帝狂悖无道,诛害群公,忌惮诸父,并囚之殿内,殴捶凌曳,无复人理。建安王刘休仁及湘东王刘彧、山阳王刘休祐,形体并肥壮,帝乃以竹笼盛而称之,以彧尤肥,号为“猪王”,号休仁为“杀王”,休祐为“贼王”。以三王年长,尤所畏惮,故常录以自近,不离左右。东海王刘祎凡劣,号为“驴王”,桂阳王刘休范、巴陵王刘休若年少,故并得从容。尝以木槽盛饭,内诸杂食,搅令和合,掘地为坑阱,实之以泥水,裸彧内坑中,和槽食置前,令彧以口就槽中食,用之为欢笑。欲害彧及休仁、休祐前后以十数,休仁多计数,每以笑调佞谀悦之,故得推迁。常于休仁前使左右淫逼休仁生母杨太妃,左右并不得已顺命,以至右卫将军刘道隆,道隆欢以奉旨,尽诸丑状。

宋廷尉刘矇妾孕,临月,宋帝迎入后宫,冀其生男,欲立为太子。湘东王刘彧尝忤旨,帝怒,乃裸之,缚其手脚,以杖贯手脚内,使人担付太官,曰:“即日屠猪。”建安王刘休仁笑谓帝曰:“猪今日未应死。”帝问其故,休仁曰:“待皇太子生,杀猪取其肝肺。”帝意乃解,曰:“且付廷尉。”一宿出之。

宋帝狂悖无道,以太祖、世祖并第数居三以登极位,镇军将军、江州刺史、晋安王刘子勋次第既同,深构嫌隙,因何迈之谋泄,帝使八座奏子勋与迈通谋,又手诏子勋曰:“何迈杀我立汝,汝自计孰若孝武邪?可自为其所。”遣使朱景云赍药赐子勋死。景云至湓口,停不进,遣信使报子勋典签谢道遇、斋帅潘欣之、侍书褚灵嗣,道遇等驰以告镇军长史邓琬,泣涕请计。琬曰:“身南土寒士,蒙先殊恩,以爱子见托,岂得惜门户百口,其当以死报效。幼主昏暴,社稷危殆,虽曰天子,事犹独夫。今便指率文武,直造京邑,与群公卿士,废昏立明。”

戊申,邓琬称晋安王刘子勋教,即日戒严。子勋戎服出听事,集僚佐,使潘欣之口宣旨曰:“少主昏狂悖戾,并是诸君所见闻。顾命重臣,悉皆诛戮。驱逼王公,幽辱太后。不逞之徒,共成其衅。京师诸王,并见囚逼,委厄虎口,思奋莫因。身义兼家国,岂可坐视横流!今便欲举九江之众,驰檄近远,以谋王室。于诸君何如?”四座未答,录事参军陶亮曰:“少主昏狂,丑毒已积。伊、霍行之于古,殿下当之于今。鄙州士子,世习忠节,况属千载之会,请效死前驱。”众并奉旨。文武普进位一阶。转亮为谘议参军事,领中兵,加宁朔将军,总统军事。功曹张沈为谘议参军,统作舟舰。参军事顾昭之、沈伯玉、荀道林等参管书记。南阳太守沈怀宝、岷山太守薛常宝之郡,始至寻阳,与新蔡太守韦希直并为谘议参军,领中兵,及彭泽令陈绍宗并为将帅。

初,宋帝使荆州录送前军长史、荆州行事张悦下至湓口,邓琬称子勋命,释其桎梏,迎以所乘之车,以为司马,加征虏将军。加琬冠军将军,二人共掌内外众事。遣将军俞伯奇率五百人出断大雷,禁绝商旅,及公私使命。遣使上诸郡民丁,收敛器械。十日之内,得甲士五千人,出顿大雷,于两岸筑垒。巴东、建平二郡太守孙冲之之郡,始至孤石,琬以冲之为子勋谘议参军,领中兵,加辅国将军,与陶亮并统前军。使记室参军荀道林造檄文,驰告远近。

丁未,刘矇妾生子,宋帝以为皇子。大赦天下,赃污淫盗,悉皆原除。赐为父后者爵一级。

壬子,宋散骑常侍、特进、左光禄大夫、护军将军、建安王刘休仁为骠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常侍如故。白衣充直卫张世除员外散骑侍郎,仍除宣威将军、随郡太守。

戊午,宋帝召南平穆王刘铄妃江氏入宫,使左右于前逼迫之,江氏不受命。谓曰:“若不从,当杀汝三子。”江氏犹不肯。帝遣使于第杀黄门郎南平王刘敬猷、庐陵王刘敬先、后军将军南安侯刘敬渊,鞭江氏一百。

巫觋云“湘州有天子气”,子业将南行以厌之,未行前,欲悉诛诸叔。时彧被拘秘书省,与子业左右阮佃夫等谋废子业。子业出华林园,共巫竹林堂前射鬼。佃夫时为内监,乃以告外监典事朱幼、主衣寿寂之、细铠主姜产之等,寂之抽刃而前,产之继进。子业引弓射寂之,不中,寂之乃斩其首。

湘东王刘彧被拘于殿内,住在秘书省,为帝所疑,大祸将至,惶惧计无所出。湘东世子师阮佃夫与王道隆、李道儿及帝左右琅邪淳于文祖谋共废立。时直阁左将军柳光世亦与帝左右兰陵缪方盛、丹阳周登之有密谋,未知所奉。登之与彧有旧,方盛等乃使登之结佃夫,佃夫大说。先是,帝立皇后,普暂彻诸王阉人,彧左右钱蓝生亦在其例。事毕,未被遣,密使蓝生候帝,虑事泄,蓝生不欲自出,帝动止辄以告淳于文祖,令文祖报佃夫。

阮佃夫,会稽诸暨人也。元嘉中,出身为台小史。湘东王刘彧初出阁,选为主衣。宋世祖刘骏召还左右,补内监。永光中,彧又请为世子师,甚见信待。

柳光世,柳元景从祖弟也。先留乡里,为北魏折冲将军、河北太守,封西陵男。光世姊夫司徒崔浩。元嘉二十七年,虏主拓跋焘南寇汝、颍,浩密有异图,光世要河北义士为浩应。浩谋泄被诛,河东大姓坐连谋夷灭者甚众,光世南奔得免。宋太祖刘义隆以为振武将军。景和中,左将军,直阁。

戊午晡时,宋帝出幸华林园,建安王刘休仁、山阳王刘休祐、山阴公主刘楚玉并侍侧。湘东王刘彧犹在秘书省,不被召,益忧惧。阮佃夫以告外监典事东阳朱幼,又告主衣吴兴寿寂之、细铠主南彭城姜产之,产之又语所领细铠将临淮王敬则,幼又告宣威将军戴明宝,并响应。明宝、幼欲取其日向晓,佃夫等劝取开鼓后。幼豫约勒内外,使钱蓝生密报建安王休仁等。于时帝左右腹心常虑祸及,人人有异志。唯直阁将军宗越、谭金、童太壹等数人并虓虎有干力,在殿省久,众并畏服之,故莫敢动。值帝欲南巡,宗越等其夕并听出外装束,唯有队主樊僧整防华林阁,是柳光世乡人,光世要之,僧整即受命。姜产之又要队副阳平聂庆及所领壮士会稽富灵符、吴郡俞道龙、丹阳宋逵之、阳平田嗣,并聚于庆省。佃夫虑力少不济,更欲招合,寿寂之曰:“谋广或泄,不烦多人。”

时巫觋云:“后堂有鬼。”其夕,宋帝刘子业于竹林堂前,与巫共射之。建安王刘休仁、山阴公主等并从。帝素不说寿寂之,见辄切齿。寂之既与佃夫成谋,又虑祸至,抽刀前入;姜产之随其后,淳于文祖、缪方盛、周登之、富灵符、聂庆、田嗣、王敬则、俞道龙、宋逵之又继进。休仁闻行声甚疾,谓休祐曰:“事作矣。”相随奔景阳山。帝见寂之至,引弓射之,不中,乃走,寂之与侠毂队主王敬则追而殒之,时年十七。史称“前废帝”。事定,宣令宿卫曰:“湘东王受太后令,除狂主。今已平定。”

王敬则,晋陵南沙人也。母为女巫,生敬则而胞衣紫色,谓人曰:“此儿有鼓角相。”敬则年长,两腋下生乳各长数寸。梦骑五色师子。年二十余,善拍张。补刀戟左右。景和使敬则跳刀,高与白虎幢等,如此五六,接无不中。补侠毂队主,领细铠左右。

宋湘东王刘彧未知所为。建安王刘休仁便称臣奉引升西堂,登御坐,召见诸大臣。于时事起仓卒,彧失履,跣至西堂,犹著乌帽。坐定,休仁呼主衣以白帽代之,令备羽仪。虽未即位,凡众事悉称令书施行。休仁出住东府。时南平,庐陵兄弟,为废帝所害,犹未殡殓,休仁、休祐同载临之,开帷欢笑,奏鼓吹往反,时人咸非焉。

宋太皇太后令曰:

“司徒领护军八座:子业虽曰嫡长,少禀凶毒,不仁不孝,著自髫龀。孝武弃世,属当辰历。自梓宫在殡,喜容靦然,天罚重离,欢恣滋甚。逼以内外维持,忍虐未露,而凶惨难抑,一旦肆祸,遂纵戮上宰,殄害辅臣。子鸾兄弟,先帝钟爱,含怨既往,枉加屠酷。昶茂亲作捍,横相征讨。新蔡公主逼离夫族,幽置深宫,诡云薨殒。襄事甫尔,丧礼顿释,昏酣长夜,庶事倾遗。朝贤旧勋,弃若遗土。管弦不辍,珍羞备膳。詈辱祖考,以为戏谑。行游莫止,淫纵无度。肆宴园陵,规图发掘。诛剪无辜,籍略妇女。建树伪竖,莫知谁息。拜嫔立后,庆过恒典。宗室密戚,遇若婢仆,鞭捶陵曳,无复尊卑。南平一门,特钟其酷。反天灭理,显暴万端。苛罚酷令,终无纪极,夏桀、殷辛,未足以譬。阖朝业业,人不自保;百姓遑遑,手足靡厝。行秽禽兽,罪盈三千。高祖之业将泯,七庙之享几绝。吾老疾沉笃,每规祸鸩,忧煎漏刻,气命无几。开辟以降,所未尝闻。远近思奋,十室而九。

“卫将军湘东王体自太祖,天纵英圣,文皇钟爱,宠冠列籓。吾早识神睿,特兼常礼。潜运宏规,义士投袂,独夫既殒,悬首白旗,社稷再兴,宗祐永固,人鬼属心,大命允集。且勋德高邈,大业攸归,宜遵汉、晋,纂承皇极。主者详旧典以时奉行。

“未亡人余年不幸婴此百艰,永寻情事,虽存若殒。当复奈何!当复奈何!”

是夜,宋前废帝刘子业横尸在大医阁口,吏部尚书蔡兴宗谓尚书右仆射王彧曰:“此虽凶悖,要是天下之主,宜使丧礼粗足。若直如此,四海必将乘人。”遂葬于丹阳秣陵县南郊坛西。子业幼而狷急,在东宫每为宋世祖所责。世祖西巡,子业启参承起居,书迹不谨,世祖诘让之。子业启事陈谢,世祖又答曰:“书不长进,此是一条耳。闻汝素都懈怠,狷戾日甚,何以顽固乃尔邪!”

己未晨,直阁将军宗越等并入,湘东王刘彧抚接甚厚,越改领南济阴太守,本官如故。越等既为废帝尽力,虑湘东王不能容之,内并怀惧。湘东王亦不欲使其居中,从容谓之曰:“卿等遭罹暴朝,勤劳日久,苦乐宜更,应得自养之地。兵马大郡,随卿等所择。”越等素已自疑,及闻此旨,皆相顾失色,因谋作难。以告右军将军沈攸之,攸之具白彧,即日收宗越、谭金、童太壹下狱死。越时年五十八。司徒、扬州刺史、豫章王刘子尚人才凡劣,凶慝有废帝风。湘东王称太皇后令曰:“子尚顽凶极悖,行乖天理。楚玉淫乱纵慝,义绝人经。并可于第赐尽。”子尚时年十六。山阴公主亦赐死。东兴县男沈攸之以例削封,复召入直阁,除东海太守。武烈将军、建康令萧道成为右军将军。白衣领尚书左丞、吴平县子徐爰例削封,以黄门侍郎改领长水校尉,兼尚书左丞。

宋侠毂队主王敬则为直阁将军。坐捉刀入殿启事,击尚方十余日,乃复直阁。除奋武将军,封重安县子,邑三百五十户。敬则少时于草中射猎,有虫如鸟豆集其身,摘去乃脱,其处接流血。敬则恶之,诣道士卜,道士曰:“不须忧,此封侯之瑞也。”敬则闻之喜,故出闻自喜,故出都自效,至是如言。

十二月庚申朔,宋湘东王刘彧令书以散骑常侍、司空、中书监、国子祭酒、东海王刘祎为太尉,加侍中,给班剑二十人。镇军将军、江州刺史晋安王刘子勋进号车骑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。

宋湘东王废幼主,欲说太皇太后之心,乃下令书曰:“太皇太后早垂爱遇,沿情即事,同于天属。前车骑谘议参军路休之、前丹阳丞路茂之,崇宪密戚,早延荣贯,并怀所勋,宜殊恒饰。休之可黄门侍郎,领步兵校尉;茂之可中书侍郎。”茂之又迁司徒从事中郎。

宋湘东王令书曰:“故中书监、太宰、领太尉、录尚书事江夏王道性渊深,睿鉴通远,树声列籓,宣风铉德,位隆姬辅,任属负图,勤劳国家,方熙托付之重,尽心毗导,永融雍穆之化。而凶丑忌威,奄加冤害,夷戮有暴,殡穸无闻,愤达幽明,痛贯朝野。朕蒙险在难,含哀莫申,幸赖宗祏之灵,克纂祈天之祚,仰惟勋戚,震恸于厥心。昔梁王征庸,警跸备礼;东平好善,黄屋在廷。况公德猷弘懋,彝典未殊者哉!可追崇使持节、侍中、都督中外诸军事、丞相、领太尉,中书监、录尚书事、王如故。给九旒鸾辂,虎贲班剑百人,前后部羽葆、鼓吹,辒辌车。”江夏王世子刘伯禽谥曰“哀”世子。又追赠江夏王,改谥曰“愍”。谥永修县侯刘仲容、永阳县侯刘叔子并曰“殇侯”。

宋湘东王令追赠谥柳元景曰:“故侍中、尚书令、骠骑大将军、巴东郡开国公、新除开府仪同三司、南豫州刺史元景,风度弘简,体局深沈,正义亮时,恭素范物。幽明道尽,则首赞孝图,盛运开历,则毗燮皇化。方任孚汉辅,业懋殷衡,而蜂豺肆滥,显加祸毒,冤动勋烈,悲深朝贯。朕承七庙之灵,纂临宝业,情典既申,痛悼弥轸,宜崇贲徽册,以旌忠懿。可追赠使持节、都督南豫、江二州诸军事、太尉、侍中、刺史、国公如故。给班剑三十人,羽葆、鼓吹一部,谥曰忠烈公。”

宋湘东王下令曰:“先帝建中兴及新安诸寺,所以长世垂范,弘宣盛化。顷遇昏虐,法像残毁,师徒奔迸,甚以矜怀。妙训渊谟,有扶名教。可招集旧僧,普各还本,并使材官,随宜修复。”

癸亥,宋新除骠骑大将军建安王刘休仁为使持节、侍中、都督扬、南徐二州诸军事、司徒、尚书令、扬州刺史,加班剑二十人,给三望十五乘。镇军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、山阳王刘休祐为使持节、都督荆、湘、雍、益、梁、宁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、骠骑大将军、荆州刺史,开府、常侍如故。中护军、崇宪卫尉、桂阳王刘休范为使持节、都督南徐、徐、南兖、兖四州诸军事、镇北将军、南徐州刺史,给鼓吹一部。盱眙太守郑瑗为山阳王刘休祐骠骑中兵参军。

宋宁蛮府主簿刘悛转建安王司徒骑兵参军。黄门侍郎、步兵校尉路休之迁桂阳王休范镇北谘议参军

宋于湖令江谧为骠骑参军。谧弟江蒙貌丑,帝常召见狎侮之。谧转尚书度支郎,俄迁右丞兼比部郎。江谧,字令和,济阳考城人也。祖江秉之,临海太守,宋世清吏。父江徽,尚书都官郎,吴令,为伪帝刘劭所杀。谧系尚方,宋孝武帝平京邑,乃得出。解褐奉朝请,辅国行参军,于湖令,强济称职。宋帝为南豫州,谧倾身奉之,为所亲待。

宋镇北将军、南徐州刺史、桂阳王休范临州,辟迎驸马都尉江敩为主簿,不就。

乙丑,宋安陆王刘子绥改封江夏王,食邑五千户。其父安陆宣王刘睿改谥江夏宣王。

丙寅,宋湘东王刘彧即皇帝位。诏曰:

“高祖武皇帝德洞四瀛,化绵九服。太祖文皇帝以大明定基;世祖孝武皇帝以下武宁乱。日月所照,梯山航海;风雨所均,削衽袭带。所以业固盛汉,声溢隆周。子业凶嚚自天,忍悖成性,人面兽心,见于龆日,反道败德,著自比年。其狎侮五常,怠弃三正,矫诬上天,毒流下国,实开辟所未有,书契所未闻。再罹遏密,而无一日之哀;齐斩在躬,方深北里之乐。虎兕难匣,凭河必彰,遂诛灭上宰,穷衅逆之酷,虐害国辅,究孥戮之刑。子鸾同生,以昔憾殄殪;敬猷兄弟,以睚眦歼夷。征逼义阳,将加屠脍。陵辱戚籓,槚楚妃主。夺立左右,窃子置储,肆酗于朝,宣淫于国。事秽东陵,行污飞走。积衅罔极,日月滋深。比遂图犯玄宫,志窥题凑,将肆枭、獍之祸,骋商、顿之心。又欲鸩毒崇宪,虐加诸父,事均宫阃,声遍国都。鸱枭小竖,莫不宠昵,朝廷忠诚,必加戮挫。收掩之旨,虓虎结辙;掠夺之使,白刃相望。百僚危气,首领无有全地;万姓崩心,妻子不复相保。所以鬼哭山鸣,星钩血降,神器殆于驭索,景祚危于缀旒。朕假寐凝忧,泣血待旦,虑大宋之基,于焉而泯,武、文之业,将坠于渊。赖七庙之灵,藉八百之庆,巨猾斯殄,鸿沴时褰。皇纲绝而复纽,天纬缺而更张。猥以寡薄,属承乾统,上缉三光之重,俯顾庶民之艰。业业矜矜,若履冰谷,思与亿兆,同此维新。可大赦天下,改景和元年为泰始元年。赐民爵二级。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,人谷五斛。逋租宿债勿复收。犯乡论清议,赃污淫盗,并悉洗除。长徒之身,特赐原遣。亡官失爵,禁锢旧劳,一依旧典。其昏制谬封,并皆刊削。”

宋帝论功行赏,寿寂之封应城县侯,食邑千户;姜产之汝南县侯,阮佃夫迁南台侍御史、建城县侯,食邑八百户。典签王道隆吴平县侯,淳于文祖阳城县侯,食邑各五百户。李道儿新涂县侯,缪方盛刘阳县侯,周登之曲陵县侯,食邑各四百户。富灵符惠怀县子,聂庆建阳县子,田嗣将乐县子,王敬则重安县子,俞道龙茶陵县子,宋逵之零陵县子,食邑各三百户。

王道隆,吴兴乌程人。兄王道迄,涉学善书,形貌又美,吴兴太守王韶之谓人曰:“有子弟如王道迄,无所少。”始兴王浚以为世子师。以书补中书令史。道隆亦知书,为主书书吏,渐至主书。宋世祖刘骏使传命,失旨,遣出,不听复入六门。湘东王刘彧镇彭城,以补典签,署内监。

宋帝刘彧诏曰:“夫纾冤申痛,虽往必追,缘情恻爱,感事弥远。故使持节、都督南徐州诸军事、抚军将军、南徐州刺史新安王子鸾,夙表成器,早延殊宠,方树美业,克光蕃维。而凶心肆忌,奄罗横祸,兴言永伤,有兼常怀,宜旍夭秀,以雪沈魂。可赠使持节、侍中、都督南徐、兖二州诸军事、司徒、南徐州刺史,王如故。第十二皇女、第二皇子子师,俱婴谬酷,有增酸悼。皇女可赠县公主,子师复先封为南海王,并加徽谥。”又曰:“哀枉追远,仁道所弘,兴灭继绝,盛典斯贵。朕务古思治,恩礼必敷,异族犹敦,况在近戚。故新除使持节、侍中、都督南徐、兖二州诸军事、司徒、南徐州刺史新安王子鸾,年虽冲弱,性识早茂,钟慈世祖,冠宠列蕃。值景和凶虐,横罗酷祸,国胤无主,冤祀莫寄,寻念痛悼,夙轸于怀。可以建平王景素息延年为嗣。”追改封新安王刘子鸾为始平王,食邑千户,改葬秣陵县龙山。刘延年,字德冲。追赠南平王刘敬猷侍中,谥曰“怀王”。庐陵王刘敬先追赠中书侍郎,谥曰“恭王”。追赠南安侯刘敬渊黄门侍郎,谥曰“悼侯”。南海王刘子师追谥“哀王”。追赠前会稽太守孔灵符金紫光禄大夫。追封故宁朔将军何迈建宁县侯,食邑五百户。子曼倩嗣,齐受禅,国除。

宋故太尉、始兴郡公沈庆之未及葬,追赠侍中、司空,谥曰“襄公”。

宋帝诏追谥颜师伯曰:“故散骑常侍、仆射、领丹阳尹、平都县子师伯,昔逢代运,豫班荣赏。遭罹厄会,陨命淫刑,宗嗣殄绝,良用矜悼。但其心渎货,宜贬赠典,可绍封社,以慰冤魂。谥曰荒子。”师伯弟颜师仲,中书郎,晋陵太守。师叔,司徒主簿,南康相。师仲子颜干继封。齐受禅,国除。

宋帝追封故庶人刘浑为武昌县侯。

宋帝出前金紫光禄大夫谢庄于左尚方,以为散骑常侍、光禄大夫,加金章紫绶,领寻阳王师。

宋领军将军王玄谟责所亲故吏郭季产、女婿韦希真等曰:“当艰难时,周旋辈无一言相扣发者。”季产曰:“蔡尚书令包法荣所道,非不会机,但大事难行尔,季产言亦何益。”玄谟有惭色。

宋前废帝所遣直阁江方兴未至青州,新帝已定乱,驰驿驻之。方兴既至,为青州刺史沈文秀所执。寻见释,遣还京师。

己巳,宋安西将军、南豫州刺史刘遵考为侍中、特进、右光禄大夫,领崇宪太仆,给亲侍三十人。宁朔将军、历阳南谯二郡太守、建平王刘景素为中书侍郎,不拜;监南豫、豫二州诸军事、辅国将军、南豫州刺史,又不拜。新除吏部尚书张永为吴兴太守,加冠军将军,假节。抚军谘议参军、淮陵太守巢尚之兼中书通事舍人、南清河太守。

宋前辅国将军、南豫州刺史刘景素为太子中庶子,领步兵校尉,太子左卫率,加给事中。

宋左将军柳光世为右卫将军,封开国县侯,食邑千户。度支尚书张永除吏部尚书。

庚午,宋征虏将军、荆州刺史、临海王刘子顼解督雍州,以为镇军将军、丹阳尹。左将军、南徐州刺史、永嘉王刘子仁为中军将军,领太常。右卫将军刘道隆为中护军。

辛未,宋临贺王刘子产改封南平王,继穆王刘铄后;晋熙王刘子舆改封庐陵王,为刘绍嗣,为辅国将军、南高平、临淮二郡太守。

壬申,宋尚书右仆射王彧为尚书仆射。彧避帝名,以字景文行。建安王刘休仁以中护军刘道隆尝与废帝前辱杨太妃,请求解职,曰:“臣不得与此人同朝。”帝乃赐道隆死。

壬午,宋帝诏曰:“朕戡乱宁民,属膺景祚。鸿制初造,革道惟新。而国故频罹,仁泽偏壅。每鉴寐疚心,罔识攸济。巡方问俗,弘政所先,可分遣大使,广求民瘼,考守宰之良,采衡闾之善。若狱犴淹枉,伤民害教者,具以事闻;鳏寡孤独,癃残六疾,不能自存者,郡县优量赈给;贞妇孝子,高行力田,许悉条奏。务询舆诵,广纳嘉谋,每尽皇华之旨,俾若朕亲览焉。”

宋有司奏曰:“昔豳都追远,正邑缠哀,缅慕德义,敬奉园陵。先太妃德履端华,徽景明峻,风光宸掖,训流国闱,鞠圣诞灵,早捐鸿祚。臣等远模汉册,近仪晋典,谨上尊号为皇太后。”下礼官议谥。

乙亥,宋帝追尊生母湘东国太妃沈容姬曰宣皇太后,陵号曰崇宁。以太后弟沈道庆为给事中。追赠太后父散骑常侍,母王氏成乐乡君。后军将军垣闳为司州刺史。宋帝欲以吏部郎张岱为豫州刺史,会晋安王子勋反,即以右军长史、南梁郡太守殷琰为督豫司二州南豫州之梁郡诸军事、建武将军、豫州刺史,以西汝阴太守庞道隆为琰长史,殿中将军刘顺为司马。武烈将军、建康令萧道成除后军将军。

丙子,宋帝诏曰:“皇室多故,糜费滋广,且久岁不登,公私歉弊。方刻意从俭,弘济时艰,政道未孚,慨愧兼积。大官供膳,可详所减撤,尚方御府雕文篆刻无益之物,一皆蠲省,务存简约,以称朕心。”

戊寅,宋帝尊太皇太后路惠男为崇宪皇太后,立皇后王贞风。王贞风,琅邪临沂人也。父王僧朗。元嘉二十五年,拜淮阳王妃;改封湘东王妃。生晋陵长公主刘伯姒、建安长公主刘伯媛。

初,宋帝少失所生,为太后所摄养,帝尽心祗事,而太后抚爱亦笃。及即位,供奉礼仪,不异旧日。有司奏曰:“夫德敷于内,典章必远;化覃于外,徽号宜宣。伏惟皇太后懿圣自天,母仪允著,义明八远,道变九围。圣明登御,景胙攸改,皇太后宜即前号,别居外宫。”诏曰:“朕备丁艰罚,早婴孤苦,特蒙崇宪太后圣训抚育。昔在蕃阃,常奉药膳,中迫凶威,抱怀莫遂。今泰运初启,情典获申,方欲亲奉晨昏,尽欢闺禁。不得如所奏。”

宋北中郎行参军陆澄为尚书殿中郎,议皇后讳及下外,皆依旧称姓。左丞徐爰案司马孚议皇后不称姓,《春秋》逆王后于齐。澄不引典据明,而以意立议,坐免官,白衣领职。郎官旧有坐杖,有名无实。澄在官积前后罚,一日并受千杖。转通直郎,兼中书郎,寻转兼左丞。

陆澄,字彦渊,吴郡吴人也。祖邵,临海太守。父瑗,州从事。澄少好学,博览无所不知,行坐眠食,手不释卷。起家太学博士,中军卫军府行佐,太宰参军,补太常丞,郡主簿,北中郎行参军。

宋镇军将军、江州刺史、晋安王刘子勋新除车骑将军令书至寻阳,诸佐吏并喜,造镇军长史邓琬曰:“暴乱既除,殿下又开黄阁,实为公私大庆。”琬以子勋次第居三,又以寻阳起事,有符世祖,理必万克。乃取令书投地曰:“殿下当开端门,黄阁是吾徒事耳!”众并骇愕。琬与陶亮等缮治器甲,征兵四方。郢州刺史安陆王子绥、荆州刺史临海王子顼、会稽太守寻阳王子房、雍州刺史袁顗、梁州刺史柳元怙、益州刺史萧惠开、广州刺史袁昙远、徐州刺史薛安都、青州刺史沈文秀、冀州刺史崔道固、湘州行事何慧文、吴郡太守顾琛、吴兴太守王昙生、晋陵太守袁标、义兴太守刘延熙并同谋逆。

宋冠军将军、雍州刺史袁顗既至襄阳,便与谘议参军刘胡缮修兵械,纂集士卒。会帝定大事,进顗号右将军。以荆州典签邵宰乘驿还江陵,道由襄阳。顗反意已定,而粮仗未足,且欲奉表于帝。顗子秘书丞袁戩曰:“一奉表疏,便为彼臣,以臣伐君,于义不可。”顗从之。顗诈云被太皇太后令,使其起兵。便建牙驰檄,奉表劝晋安王子勋即大位,与邓琬书,使勿解甲。

时宋冠军将军、湘州刺史邵陵王刘子元以中兵参军沈仲玉为道路行事。至鹊头,闻寻阳兵起,停住,白宋帝进止之宜。帝以子勋起兵,本在幼主,虽疑其不即解甲,不欲先彰同异,敕令进道。信未报,邓琬闻子元停鹊头不进,遣数百人劫迎之。

宋郢州刺史、安陆王刘子绥承子勋初檄,及闻宋帝定大事,即解甲下标。继闻寻阳不息,而袁顗又响应,郢府行事录事参军荀卞之大惧,虑为邓琬所咎责,即遣谘议领中兵参军郑景玄率军驰下,并送军粮。

宋建武司马刘顺劝豫州刺史殷琰同子勋。琰家累在京邑。意欲奉顺,而土人前右军参军杜叔宝、前陈南顿二郡太守皇甫道烈、道烈从弟前马头太守皇甫景度、前汝南颍川二郡太守庞天生、前睢阳令夏侯季子等,并劝琰同子勋。琰素无部曲,门义不过数人,无以自立,受制于叔宝等。宋帝遣冗从仆射柳伦领军助,骠骑大将军山阳王休祐又遣中兵参军郑瑗及左右邢龙符说琰令还。二人至,即与叔宝合。郑氏,睢阳强族。瑗即使琰镇军。叔宝者,杜坦之子,既土豪乡望,内外诸军事并专之。子勋责琰举兵迟晚,琰欲自解释,乃杀龙符送首,瑗固争不能得。

宋帝知殷琰逼迫土人,事不获已,犹欲羁縻之。以琰兄前中书郎殷瑗为司徒右长史,子殷邈为山阳王休祐骠骑参军。子勋遣使以琰为辅国将军、梁郡太守,后又加豫州,假节督南豫数郡。杜叔宝求琰上佐,庞道隆虑其为祸,乃请奉表使寻阳。琰即以叔宝为长史、梁郡太守。休祐步入朝,家内犹分停睢阳,琰资给供赡,事尽丰厚。

辛巳,宋骠骑大将军、新除荆州刺史、山阳王刘休祐改为都督江、郢、雍、湘五州、江州刺史。镇军将军、丹阳尹、临海王刘子顼未拜,即留本任为荆州刺史。领军将军王玄谟加镇军将军。

壬午,宋帝谒太庙。

甲申,宋后将军、郢州刺史、江夏王刘子绥进号征南将军,右将军、会稽太守寻阳王刘子房进号安东将军,太守如故。镇军将军、荆州刺史临海王刘子顼进号平西将军。子绥长史荀卞之、子顼长史孔道存并不受命,举兵反,以应晋安王刘子勋。

戊子,宋新除中军将军、永嘉王刘子仁为护军将军。

宋帝以镇军将军、领军将军王玄谟为大统,领水军南讨,以脚疾,听乘舆出入。宁朔将军、屯骑校尉刘勔以本官领建平王刘景素辅国司马,进据梁山。新除吏部尚书张永未拜,复以为吴兴太守,加冠军将军,假节。又以新除东海太守沈攸之为宁朔将军、寻阳太守,宣威将军、随郡太守张世进号龙骧将军,与宁朔将军江方兴、龙骧将军襄阳人刘灵遗率众屯虎槛。时前锋有五军在虎槛,五军后又络驿继至,每夜各立姓号,不相禀受。宁朔将军、寻阳太守沈攸之谓军吏曰:“今众军姓号不同,若有耕夫渔父,夜相呵叱,便致骇乱,取败之道也。”乃就一军请号,众咸从之。

宋帝诏迁献皇后何令婉与废帝合葬龙山北。

宋临川长公主刘英媛适豫章太守庾冲远,未及成礼而冲远卒。追赠侍中。

宋左卫将军、巴陵王刘休若迁散骑常侍、中书令,领卫尉。未拜,复为左卫将军,常侍、卫尉如故。散骑常侍、寻阳王师、光禄大夫谢庄转中书令,常侍、王师如故。寻加金紫光禄大夫,给亲信二十人,本官并如故。

宋前义阳王刘昶家还建康,二妾各生一子。宋帝时已即位,名长者曰思远,小者曰怀远,寻并卒。追封怀远为池阳县侯,食邑千户。

宋辅国将军、益、宁二州刺史萧惠开进号冠军将军。吏部郎褚渊加领太子屯骑校尉,不受。迁侍中,知东宫事。

宋侍中、骁骑将军袁愍孙转司徒左长史、冠军将军、南东海太守。愍孙清整有风操,自遇甚厚,常著《妙德先生传》以续嵇康《高士传》以自况,曰:“有妙德先生,陈国人也。气志渊虚,姿神清映,性孝履顺,栖冲业简,有舜之遗风。先生幼夙多疾,性疏懒,无所营尚,然九流百氏之言,雕龙谈天之艺,皆泛识其大归,而不以成名。家贫尝仕,非其好也。混其声迹,晦其心用,故深交或迕,俗察罔识。所处席门常掩,三径裁通,虽扬子寂漠,严叟沈冥,不是过也。修道遂志,终无得而称焉。又尝谓周旋人曰:‘昔有一国,国中一水,号曰狂泉。国人饮此水,无不狂,唯国君穿井而汲,独得无恙。国人既并狂,反谓国主之不狂为狂。于是聚谋,共执国主,疗其狂疾。火艾针药,莫不毕具。国主不任其苦,于是到泉所酌水饮之,饮毕便狂。君臣大小,其狂若一,众乃欢然。我既不狂,难以独立,比亦欲试饮此水。’”愍孙幼慕荀奉倩之为人,白世祖刘骏,求改名为袁粲,不许。至是言于帝,乃改为粲,字景倩焉。

宋侍中、屯骑校尉王僧虔出为辅国将军、吴兴太守,秩中二千石。王献之善书,为吴兴郡,及僧虔工书,又为郡,论者称之。

宋射师杨运长为员外散骑侍郎,南平昌太守;湘东王典签王道隆为南台侍御史,稍至员外散骑侍郎,南兰陵太守;湘东国学官令李道儿员外散骑侍郎,淮陵太守。并为宋帝幸臣并执权要。

杨运长,宣城怀安人。初为宣城郡吏,太守范晔解吏名。素善射,湘东王初为皇子,出运长为射师。性谨悫,为王所委信。

李道儿,临淮人。本为湘东王师,稍至湘东国学官令。

宋帝诏擢升金紫光禄大夫颜延之第三子颜{穴比大},诏曰:“延之昔师训朕躬,情契兼款。前记室参军、济阳太守{穴比大}伏勤蕃朝,绸缪恩旧。可擢为中书侍郎。”

宋辅国将军、广陵太守王琨迁度支尚书,寻加光禄大夫。

宋直阁、振威将军、屯骑校尉刘勔加宁朔将军,校尉如故。

宋抚军正佐沈冲以母老家贫,启宋帝得为永兴令。迁巴陵王主簿,除尚书殿中郎。

宋尚书殿中郎沈勃为太子右卫率,加给事中。

宋卫军参军王谌除司徒参军,带薛令,兼中书舍人,见亲遇,常在左右。谌见帝所行惨僻,屡谏不从,请退,坐此见怒,系尚方,少日出。寻除尚书殿中郎,徙记室参军,正员郎,薛令如故。王谌,字仲和,东海郯人也。祖王万庆,员外常侍。父王元闵,护军司马。宋大明中,沈昙庆为徐州,辟谌为迎主簿,又为州迎从事,湘东王国常侍,镇北行参军,州、国、府主皆湘东王也。除义阳王征北行参军,又除度湘东王卫军府。谌有学义,累为湘东王蕃佐。

宋抚军行参军谢超宗为建安王司徒参军事,尚书殿中郎。谢超宗,陈郡阳夏人也。祖谢灵运,宋临川内史。父谢凤,元嘉中坐灵运事,同徙岭南,早卒。超宗元嘉末得还。与慧休道人来往,好学,有文辞,盛得名誉。解褐奉朝请。新安王子鸾,孝武帝宠子,超宗以选补王国常侍。王母殷淑仪卒,超宗作诔奏之,帝大嗟赏,曰:“超宗殊有凤毛,恐灵运复出。”转新安王抚军行参军。

宋帝以尚书左民郎中到捴功臣后,擢为太子洗马。中书郎沈文季为宁朔将军,迁太子右卫率,建安王司徒司马。

宋帝使掌书记丘巨源为南台御史,参诏诰,引在左右。建武参军周山图为殿中将军。

宋帝以寻阳王墨曹参军虞愿儒吏学涉,兼蕃国旧恩,意遇甚厚。除太常丞,尚书祠部郎,通直散骑侍郎,领五郡中正,祠部郎如故。

虞愿,字士恭,会稽余姚人也。祖赉,给事中,监利侯。父望之,早卒。赉中庭橘树冬熟,子孙竞来取之,愿年数岁,独不取,赉及家人皆异之。元嘉末为国子生,再迁湘东王国常侍,转寻阳王府墨曹参军。

宋辅国将军、右军长史行会稽郡孔觊为太子詹事,遣故佐平西司马庾业为右军司马,代觊行会稽郡事。时上流反叛,宋帝遣都水使者孔璪入东慰劳。璪至,说觊以:“废帝侈费,仓储耗尽,都下罄匮,资用已竭。今南北并起,远近离叛,若拥五郡之锐,招动三吴,事无不克。”觊然其言,遂发兵驰檄。觊子孔长公、璪二子孔淹、孔玄并在建康,驰信密报。

宋冀州主簿、宁蛮功曹傅琰补诸暨武康令,广威将军,除尚书左民郎,又为武康令,将军如故。

宋朝罢二铢钱,禁鹅眼、綖环,其余皆通用。复禁民铸,官署亦废工。

北魏文成李贵人谥曰“元皇后”,葬金陵,配飨太庙。

北魏征南将军、冀州刺史、陇西王源贺上书曰:“臣闻:人之所宝,莫宝于生全;德之厚者,莫厚于宥死。然犯死之罪,难以尽恕,权其轻重,有可矜恤。今劲寇游魂于北,狡贼负险于南,其在疆场,犹须防戍。臣愚以为自非大逆、赤手杀人之罪,其坐赃及盗与过误之愆应入死者,皆可原命,谪守边境。是则已断之体,更受全生之恩;徭役之家,渐蒙休息之惠。刑措之化,庶几在兹。《虞书》曰‘流宥五刑’,此其义也。臣受恩深重,无以仰答,将违阙庭,豫增系恋,敢上瞽言,唯加裁察!”帝纳之。已后入死者,皆恕死徙边。久之,帝谓群臣曰:“源贺劝朕宥诸死刑,徙弃北番诸戍,自尔至今,一岁所活殊为不少,生济之理既多,边戍之兵有益。卿等事朕,致何善意也?苟人人如贺,朕治天下复何忧哉!顾忆诚言,利实广矣。”群臣咸曰:“非忠臣不能进此计,非圣明不能纳此言。”贺之临州,鞫狱以情,徭役简省。武邑郡奸人石华告沙门道可与贺谋反,有司有闻。魏帝谓群臣曰;“贺诚心事国,朕为卿等保之,无此明矣。”乃精加讯检,华果引诬。于是遣使者诏贺曰“卿以忠诚款至,著自先朝,以丹青之洁而受苍蝇之汙。朕登时研检,已加极法,故遣宣意。其善绥所莅,勿以嚣谤之言致损虑也。”贺上书谢。书奏,高宗顾谓左右曰:“以贺之忠诚,尚致其诬,不若是者,可无慎乎!”时考殿最,贺治为第一,赐衣马器物,班宣天下。贺上表请代,朝议以贺得民情,不许。

北魏渔阳王尉多侯为假节、征西将军、领护羌戎校尉、敦煌镇将。至镇,上表求率轻骑五千,西入于阗,兼平诸国,因敌取资,平定为效。弗许。

北魏侍中、给事中陆隽为侍御长。羽林中郎拓跋丕迁侍中。中军大将军拓跋道符拜长安镇都大将。长进子长孙为典马令。杏城镇将尉拨为北征都将。

北魏散骑常侍、安南将军、相州刺史、长广公陆馛征为散骑常侍,民乞留馛者千余人。魏帝不许,谓群臣曰:“馛之善政,虽复古人何以加之?”赐绢五百匹、奴婢十口。馛之还也,吏民大敛布帛以遗之,馛一皆不受,民亦不取,于是以物造佛寺焉,名长广公寺。袭父爵东平王,改封建安王。

魏帝于苑内立殿,敕中秘群官制名。仪曹长、阳平公公孙叡曰:“臣闻至尊至贵,莫崇于帝王;天人挹损,莫大于谦光。伏惟陛下躬唐虞之德,存道颐神,逍遥物外,宫居之名,当协叡旨。臣愚以为宜曰‘崇光’。”奏可。叡后薨于南部尚书。赠安东将军、幽州刺史,谥曰“宣”。叡妻,崔浩弟女也。生子公孙良,字遵伯。聪明好学,为尚书左丞,雅有干用,为魏高祖所知遇。良弟公孙衡,字道津。良推爵让之,仕至司直。良以别功,赐爵昌平子。子公孙崇基袭。

北魏散骑常侍、冠军将军、安乐侯游明根为东青州刺史,加员外常侍。迁散骑常侍、平东将军、都督兖州诸军事、瑕丘镇将,寻就拜东兖州刺史,改爵新泰侯。为政清平,新民乐附。

北魏驸马都尉、侍中乙乾归除征西将军、秦州刺史,有惠政。

北魏带方公、内行长罗伊利曾病,魏帝幸其宅,自视医药,其见待如此。稍迁散骑常侍、仪曹尚书。出为安东将军、兖州刺史。善抚导,在州数年,边民归之五千余户。

北魏领民酋长尔朱代勤假宁南将军,除肆州刺史。

魏帝追故高凉王拓跋那功,命那子拓跋纥绍封。薨。子拓跋大曹,性愿直。

初,北魏比部尚书、松滋侯拓跋度薨,子拓跋乙斤,袭爵襄阳侯。魏帝崇旧齿,拜为外都大官,甚见优重。薨。子拓跋平,字楚国,袭世爵松滋侯。以军功赐艾陵男。薨。

北魏武卫将军拓跋谓谢老归家,魏帝善礼遇之,赐几杖服物,致膳于第。卒,赐秘器。以其孙拓跋兴都为河间太守,赐爵乐城子。为政严猛,百姓惮之。

魏帝以故真定公王建曾孙王树,以善射,为内侍长。稍迁尚书,赐爵历阳侯,加龙骧将军、员外常侍。出为平西将军、泾州刺史。卒。

北魏散骑常侍、殿中尚书、南郡公毛法仁薨。赠征东大将军、南郡王,谥曰“威”。子中散大夫毛猛虎袭爵,为散骑常侍。

崔辩,字神通,博陵安平人。学涉经史,威仪整峻。魏帝征拜中书博士、散骑侍郎、平远将军、武邑太守。政事之余,专以劝学为务。年六十二,卒。赠安南将军、定州刺史,谥曰恭。长子崔景俊,梗正有高风,好古博涉。以经明行修,征拜中书博士。历侍御史、主文中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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